适当的体力活动和运动在提高健康水平和体质,防治疾病及康复治疗中有着不容置疑的重要作用。在中国和世界古代文明的发展史中对体力活动与健康的关系均有所认识,但从循证实践的理念对体力活动和运动在防治疾病中的作用和效果作出科学的判断并付诸实施仅在最近几十年中才得到运动科学、公共卫生和医学界的重视。许多国家的医学,公共卫生和运动科学工作者在这一领域己经做了大量工作,但对于体力活动和运动干预在每一种疾患的预防、治疗和康复中的效果、最佳实施方法和生理机制都还需有进一步的深入研究。本文旨在对近年来提出的“运动是良医”的理念和模式及其循证实践做个简要介绍。因作者在澳大利亚运动科学领域工作多年,因此对澳大利亚的临床运动生理治疗师(Clinical Exercise Physiologist)在卫生保健系统中的职能和有关专业人员的培训也做个介绍。
世界卫生组织(WHO)指出体力活动不足对非传染性疾病发病率的增高有重要影响,是当前全球第四位导致死亡的危险因素。许多国家的运动科学和医疗卫生系统的专家们对适当体力活动和运动在防治许多慢性病中的作用和效果做了大量的科学研究和论证,并开始通过政府和专业团体建立有关的政策法规和卫生保健服务模式。一方面政府有关部门从提高人民体质和预防疾病的角度对普通民众加强宣传参加体力活动和运动锻炼对促进健康和防治疾病的重要意义,同时也对如何进行运动锻炼提供原则性的指导。另一方面,一些国家对如何应用运动作为治疗慢性疾病的有效方法之一从政策法规和卫生保健服务模式等方面进行规范化管理,以达到为民众提供优质服务的目的。
例如,澳大利亚政府从2006年开始正式认可运动生理治疗师(Accredited Exercise Physiologist)这一职业并施行有关资格认证,将其归类于卫生保健相关职业(Allied Health Professions),与理疗师、护士等职业相同,得到国家医疗保健系统(Medicare)认可。美国运动医学学会和美国医学协会联合在2007年正式提出了“运动是良医”(exercise is medicine,EIM)的理念,并作为一种实践模式推广,己被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包括中国的同行所认同和采纳。
“运动是良医”的理念是使体力活动和运动锻炼成为全球疾病预防和治疗医学领域中的常规部分之一。体力活动应被所有医疗卫生工作者视为生命体征的一部分,在每一次进行诊治时都应有效地涉及患者对体力活动和其他卫生保健方面的需求,以实现提升大众健康水平并长远地降低卫生保健负担的目标。为实现这一目标“运动是良医”为医疗卫生保健工作者采纳这一服务模式提供有关的方法和培训,为提高运动处方的有效性加强科学研究和循证实践,修订有关政策法规来支持“运动是良医”,并加强社会宣传,建立合作伙伴关系,为患者和整个社区选择、发展并推广有效的服务模式,设立为支持“运动是良医”服务模式的网页,其中包括有关的策略、内容和方法。
为提高运动处方的有效性,加强科学研究和循证实践,有关专业组织和专家对运动治疗慢性疾患的作用做了大量的科学研究和文献综述,并根据这些研究的结果来指导实践,培训有关专业人员。例如,澳大利亚体育运动科学学会论证了运动干预对二十多种慢性疾病的疗效(http://exerciseismedicine.org.au/health-care-providers/factsheets-2),包括心血管和呼吸系统疾病(例如冠心病、高血压、慢性心衰、慢性阻塞性肺病、哮喘);代谢系统疾病(例如肥胖症、糖尿病、代谢综合征、血脂异常);肌肉骨胳系统疾患(例如骨质疏松、关节炎、腰背痛、脊髓损伤);神经系统疾病(例如老年痴呆、后天性脑损伤、帕金森症)以及抑郁症和一些癌症等。随着科学研究的深入发展,还会证明有更多疾患的防治可受益于运动锻炼。一些国家的相关学会和部门还发表了一系列的立场声明(Position Statements),为有关专业人员设计和实施运动处方做理论和原则性的指导,同时也为进一步的循证实践研究提出方向。例如,澳大利亚体育运动科学学会最近发表了运动在防治2型糖尿病,老年人摔倒,慢性肾脏疾病,及精神健康等方面的立场声明。这些立场声明包括对特定疾患的描述,运动在防治该疾患中的作用,比较文献中报道的不同运动方式、时间、次数和总量的利弊和效果,和运动处方中要注意的特殊问题等方面(http://www.essa.org.au/about-us /position-statements/)。
尽管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制度,政府部门的职能和管理方式,及社会的文化和经济构成都有所不同,但从对参加运动锻炼,促进健康和防治疾病的需求来看,可大致分为三种情况。一是健康人群,可自行参加一般性体力活动和运动锻炼。这类人群可参照上面提到的由专业团体或政府有关部门提供的原则性指导自行进行运动锻炼。二是健康人群参加有专业人员指导的,有计划的运动锻炼或训练。三是有疾患的人群,需要在医疗卫生和运动治疗专业人员指导下,将运动锻炼作为治疗疾患的方法之一。根据这些不同的社会需求,需要有不同职业技能的专业人员来提供安全、有效的服务。
因此,这些专业人员的培训和资格认证开始受到重视。关于有关的专业和职业,这里可能有必要对本文中涉及到的一些名词的中苦笔文涵义做些说明。有些名词可能有不同的定义和中文翻译,本文中的使用仅限于作者对这些名词的理解。英文中Sport泛指竞技性(体育)运动,而Sport Science指与竞技运动有关的专业、学科。Exercise指有计划的,重复性的,以提高或保持身体素质的运动锻炼,Exercise Science则主要指与运动锻炼有关的专业、学科。Physical Activity则泛指任何因骨骼肌收缩,消耗能量而产生的身体活动。Physical Education(或Physical Culture)主要指体育教学。Human Movement Science泛指与人体运动有关的专业、学科。Physical Fitness指体适能(或体能),在此指与健康有关的身体属性(例如,力量,耐力,柔韧性,身体成分,等)。Rehabilitation指有疾患者恢复正常功能状态的过程。Clinical Exercise Physiology是个相对较新的专业,冠以“临床”以区别作为体育运动科学中基础学科之一的运动生理学。美国临床运动生理学协会(clinical exercise physiology association ,CEPA)是美国运动医学学会的一个子学会。他们对临床运动生理治疗师的定义是:经过专门培训的,可运用运动训练对某些己被证明运动锻练有治疗效果的慢性疾病做治疗的卫生保健专业人员。而澳大利亚体育运动科学学会(exercise and sport science Australia,ESSA;曾用名为Australian association forexercise and sports science,AAESS)则使用accredited exercise physiologist ( AEP)来区别得到该学会认证的临床运动生理治疗师。从这些定义中也可了解这些职业在社会上和卫生保健系统中的不同职能和相关专业人员培训的侧重点,尽管他们之间也许有相通之处。当今,在国外只有少数几个国家设有专一的体育院校,而大部分国家的运动科学专业一般多设在综合性大学中,作为一个独立的学院或设在卫生科学(或译为健康科学,Health Science)学院中。
那么参与“运动是良医”服务模式的专业人员需要哪些资质呢?以美国为例,根据服务对象不同这些人员需有“运动是良医”颁发的三个等级之一的证书。首先,他们应己持有由美国国家认证管理局(national commission for certifying agencies,NCCA)认证的卫生保健体适能或临床运动训练证书。可颁发这类证书的组织有包括美国运动医学学会在内的13个专业学会或协会(详见:http://certification.acsm.org/exercise-medicine-credential)。按服务对象特点,这三个等级包括:
一、针对具有较低和中度危险因素且被认为可以自行进行运动锻炼的人群,专业人员须具有NCCA颁发的体适能职业证书,且参加并通过EIM的资质培训课程和考核。有些大学的运动科学/运动生理学/运动学学士学位课程己得到EIM认证,因此毕业生可免修EIM培训和考核。
二、针对具有较低,中度和较高危险因素但被认为可以自行进行运动锻炼的人群,专业人员须具有运动科学学士学位,具有NCCA颁发的体适能职业证书,参加并通过EIM的资质培训课程和考核。有些专业人员己经获得针对特定人群进行运动训练的培训证书,因此可免修EIM培训和考核。
三、针对具有较低,中度和较高危险因素,且在进行运动锻炼时须有临床监控的人群,专业人员须具有运动科学为主的硕士学位,或学士学位加上4000小时的临床运动实践,并持有NCCA颁发的临床运动训练职业证书,参加并通过EIM的资质培训课程和考核。有些专业人员己经获得美国运动医学学会针对特定人群进行运动训练的培训证书,例如临床运动III练师(Clinical Exercise Specialist),注册的临床运动生理治疗师(Registered Clinical ExercisePhysiologist),因此可免修EIM培III和考核(详见http://certification.acsm.org/get-certified)。
在澳大利亚,有关部门人员的培训和资格认证略有不同。澳政府授权澳大利亚运动和体育科学学会(ESSA)对临床运动生理治疗师进行资格认证。ESSA的认证有两个等级,一是运动科学工作者(Exercise Scientist),二是临床运动生理治疗师(AEP)。自2014年1月起,只有来自得到ESSA认证的有关专业学士学位的毕业生才能获得运动科学工作者的资格,并可成为ESSA的正式会员。该学士学位的课程设置和内容要满足ESSA设定的标准,并包括不少于140小时的针对健康人群的运动训练实习。这些专业人员的服务对象主要是危险因素较低的健康人群。运动科学工作者可进一步参加研究生水平的培训,完成运动生理治疗师的研究生证书或硕士学位,以得到临床运动生理治疗师的证书。这些研究生学位应得到ESSA评估认证,且包括至少500小时的针对特定疾患进行运动干预的实习经验。课程中还应有与患者交流、业务管理、职业道德、风险管理及保险等方面的培训。ESSA为此专门设立了评估大学有关学位的机构,每次评估有效期为五年。得到有关资格认证的人员每年还必须参加一定时间的专业进修,更新和提高有关知识和技能水平。这一职业的兴起,给澳大利亚的运动科学教育的发展和毕业生的就业带来了强大活力。一方面ESSA要推出一整套对大学有关专业课程和申请人学历及有关实习工作经验进行评估的政策,标准,和具体实施方法,另一方面各有条件有兴趣的大学要重新调整或设置课程,申请获得ESSA认证,以满足市场需要。同时ESSA也采纳“运动是良医”作为其服务模式之一,并通过其会员(运动科学工作者和临床运动生理治疗师)为民众提供高质有效的促进健康和防治疾病的服务。
目前在国内有许多体育和医学院校己设有运动科学和运动康复专业,培养有关专业人才。值得提到的是,运动康复和“运动是良医”(及临床运动生理学)的概念和服务对象不尽相同。康复主要是针对患者的恢复过程,而“运动是良医”及运动科学工作者和临床运动生理治疗师的任务涵盖了应用运动锻炼来预防疾病促进健康,治疗某些慢性疾病和促进康复三个方面。
综上所述,推广“运动是良医”和促进参加体力活动和运动锻炼的益处己众所周知,将其付诸实施则需要运动科学,卫生保健和医学等系统的共同努力,同时更需要政府部门和有关专业团体从战略的眼光支持这一理念,借鉴国际上的成功经验,建立规范有效的服务模式,并有目的地培养专业人才,为民众提供高质有效的卫生保健服务。
周石.运动是良医:临床运动生理学的发展和循证实践[J].生理科学进展,2014,45(04):247-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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